【正道漫话】李代鸿：还是悄悄走的好

还是悄悄走的好

李代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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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路边，在自家的小屋里，在学校的教学楼上，在休闲的时候，在工作的时候，我都常常被陡然响起的鞭炮声惊扰。那鞭炮声凭空而起，由公路的那头缓缓而来，然后迅速地划过我所在的地方，渐渐远去。在寂静的空中，是那么清脆，又是那样地揪心。顺着鞭炮声，凭窗而望，便可见到一列送遗体去火化的车队。从那运送遗体的车上，还不断飘出几张黄色的钱纸。每个车头都挂着小小的白花。若是显赫的人家，则是一串前不见头，后不见尾的车队，在狭窄而弯曲的公路上，呜咽着喇叭，不紧不慢地离去。几个胆大的人，站在敞篷车斗上，燃放着一串串土制鞭炮，随着啪啪啪啪的爆炸声，腾起一圈圈青色的烟雾，无数细小的纸屑泥土向四周飞射开去，最后散落在公路上。这响亮的鞭炮声从死者家门口响起，一直隔三差五地响到火葬场，分明在告诉沿途的人们：又一个生命终结了，又一个人一生的任务全部完成了。

——

这是死者在路上的情形。死者在家中，还要受到几天的吵闹。做道场姑且不说，在送死者上火葬场的前一天晚上，他的家人还要买来几箱礼花炮燃放，宛然一副庆贺的模样。谁能从五彩缤纷的礼花中，看得出一点悲哀的气氛？

我觉得，人死都死了，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声张。不如悄悄离去的好。生命的诞生，顶多伴随着几声婴儿的啼哭，并没有过多的喧闹。普天之下，茫茫人海，众生芸芸，一个普通的人生前并不曾为众人所知晓，他那平凡而真实的人生多伴都是在默默无闻、静静悄悄之中渡过的。既然如此，他死了之后，又有何必要如此惊扰世人呢？即使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，即使他的一生轰轰烈烈，惊天动地，德高望重，功不可没，他的死就更应该淡定简约。否则，过度的铺张、排场反而有辱于他一生的荣誉。事实上，很多伟大的人物，其后事都是非常简约的。世人非但没有因为他丧事的简约而忘记他，反而因为他要求丧事从简而更加崇敬他。至于生前对人类有过恶行的人，死了就更要悄悄地进行，来不得半点声张，否则是要被人们唾骂的。

无论是佛教，还是基督教，都鼓吹人死了灵魂还存在，都有操渡亡灵进入天堂的程序。人死了，好比进入了梦乡，所不同的，是不再醒来，是进入了永久的长眠。既然是长眠，就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。从亡灵需要安静的角度考虑，基督教比佛教做得要好。基督教只是进行简短的仪式，几个教徒对着死者清唱几分钟的教歌，然后就让死者入土为安。值得强调的是，基督教教徒安葬死者是不收取分文的。他们觉得那纯粹是他们应尽的义务。而在中国广为流行的佛教，他们操渡亡灵，要在死者家的堂屋，遮挡死者家香火，专门设置一个案台，中间挂上如来佛像，右边挂上太上老君像，左边挂上孔子像，乒乒乓乓、敲锣打鼓地折腾上三五天，才让死者入土为安。而且每一个环节，都要让死者家属花费为数不少的钱财。佛教教徒既吵闹了亡灵，又卷走了钱财，实在是对死者的大不敬。我是不信教的，但是在操渡亡灵的方式上，我希望有更多的人信仰基督教，基督教可以让亡灵真正得到安静，而安静是有利于亡灵的飞升的。

一句话，对死者的后事，宜静不宜吵，宜简不宜繁。还是让死者悄悄走的好，这是对死者最好的尊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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